小时候盼过年,过年要穿新衣裳、挣压岁钱,过年的味道真甜。而今,人至中年,年味却五味杂陈。回想起早年乡间年俗,不禁有几份感慨、怀念,更有新的期盼……
——题记
之一•回家
城里大街小巷早已红遍:半空灯笼炫目舞动,街头对联火红耀眼,市场糖果美酒飘香,满街匆匆忙忙,一座城都洋溢着喜气。过年啦,我们一起回家,回到阔别已久的乡下老家过年去!
大包小包装满富足,把城里一年收获的喜悦带回家。“回来啦!”父母一句问候,顿时让人心暖又心酸,眼眶里便充满泪花。我知道,父母对儿女的疼爱决不在嘴上。这时,我却不知怎样表达。一年里,为什么总是很少回家,也不知在外都瞎忙些啥?父母对儿女的挂牵都镌刻在脸上,皱纹早已很深很深,也亦萦绕成满头白发。父母不图你拿东带西,给这给那。其实,多回家看看,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吃一顿粗茶淡饭,多陪一陪老妈说说话,陪一陪老爸喝一杯小酒,这就是对父母孝敬的最好表达!
之二•守岁
“春晚”节目渐进高潮,一家老小围在火盆边,吃着、喝着、说着、乐着,娃娃们跑出跑进,小黑狗们也跟着疯。“时间到,放鞭炮!”随着主持人说: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的话音,满村子便炮声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冬冬山响的礼花弹,把除夕的夜空装点的五彩缤纷。这是伍家冲一年里最响亮的时刻,最美妙的夜空,伍家人最欢快的日子。
相传,“年”是一种怪兽,长着血盆大口,专在严冬的夜晚,窜进村子,残害人畜。据说它害怕响鞭、火光、红色,因此在大年三十家家户户早就贴上鲜红的对联,挂起火红的灯笼,用放鞭炮来对付凶恶的“年”。甚至是一家人在屋内点上明灯,烤着炭火以“守岁”的形式度过“年关”。“年关”一过,大家互相祝福,尽情欢笑,共同迎接又一个新年春天的到来。
之三•吃元宵
老爸起得好早,窗外还漆黑,着他便在昨晚炮杖堆里,寻找没有炸响的散炮。"咚-"一会响一声、一会响一声。他要让所有的鞭炮都炸开,让一家人的心情都笑开了花。我翻了个身又眯瞪瞪睡着了……
“元宵好了”,老妈的声音好似小时候正月初一叫我,还是那样亲切,那样甜。手捧热气腾腾的一碗元宵,我眼睛又一阵湿润。一个,嗯,好甜;两个,噢,好香!再喝一口甜酒,啊,好不舒心,甜透了心窝。我给妻儿说,你们细心品品,这味道就是我小时候吃的味道。妻慢慢品道:真是香甜;儿说,婆婆做的味道不会错!我一口气吃下6个、7个、8个,好大个的老娘包的元宵。妈老了,可她煮的元宵,却依然没有改变味道,还是当年她年轻时候煮的味道!
之四•拜年
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庭洁净,大人小孩都穿起了新衣。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初一一早去拜年!我把儿叫到身边,让他用红色的袋子,装一瓶白酒一瓶红瓶,再装一些苹果、梨、脐橙,再装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满满的一包一包的心意:三份礼物要去看三大、四大、五大,给长辈们拜年。我给儿说,东西不在多少也无论贵贱,主要是这份亲情,是一种家族血脉与感情,还有传统家庭美德的延续和传承。今年,几个大大家在外工作的兄弟姊妹们都回家了,也带回了媳妇和孩子,真是一家大团圆。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一大家第一次回家过年到的这么齐整,大小共有25个人之多,最小的是五大家老二,也就是堂弟小斌家刚过两岁生日的小侄女萱萱,该把我叫大爹了。
之五•团年饭
拜完年,我跟爸妈说,今天请大大们到咱家来吃团年饭。妈和妻拿出菜呀肉呀开始拾掇。我看妻在井台边摘菜,便凑上前去说我来洗菜。妈看我捲袖子准备大干的样子便说:水太冰了,我给你取双手套。这是一双红色的内有毛绒的防水手套。这难道仅仅是一双手套吗?分明是温暖如春的母爱呀!我望一眼老妈离开的背影,许久说不出话。今天,我洗菜格外仔细,把芹芽的每一缕纤脉都洗到了,就连被削了皮的藕也洗了又洗,用清水冲了又冲。半个小时洗了一大筛子的菜:萝卜山药莲菜芹菜豆角香菇油麦菜……
妻子把厨房收拾好,把各种菜一一清查之后,在心里盘算好上桌的菜品。儿也加入了进来,系好兰色花点点的围裙,站在了案板前,操起切刀象模象样当起“大厨”来。看着他既做样又有几份认真劲感到好玩,于是新过门的儿媳就拿起手机给初一大厨拍了一个切菜组照。真见刀下之技,也绝非一日之功。不大时辰,她们娘俩就把两桌菜拾掇停当:凉菜有烧腊品盘、青椒变蛋、洋葱木耳、凉藕、白糖海柿、关公牛筋,还有妻的看家手艺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外加四妈面皮。凉菜是有点素食主义的味道。热菜却好不丰盛:烧排骨、干煸豆角、肉丝芹芽、香菇青菜、家常焖肉、自制米豆腐、炒豆豉腊肉,再来一锅香破口萝卜大骨汤。堂屋摆高桌大板凳,上坐有老父亲三大四大五大四位长辈,我和纪娃、金贤、小斌围在左右下位;隔壁一间则摆小方地桌以老娘四妈五妈为上,其余姊妹侄儿们围坐一起其乐融融。妻成了当然掌勺大厨,老娘打下手去传传灶堂的火。上菜的活,被6岁的小侄熙熙娃抢去了,一手端一个盘子在堂间穿梭,还真象那么回事的。“今天,大年初一,我首先给各位长辈敬杯酒,祝您们身体健康,心情舒畅,笑口常开!也祝各位兄弟上班的工作上进,做生意的多多发财,共同祝愿大家家庭幸福、大吉大利,干!”。
之六•全家福
团年饭从4点到6点,小辈们挨个给大人们敬过酒,每人都要说些祝福的吉利的话,这些话都发自内心深处,是儿孙们内心真情的表露,都有几份虔诚和崇敬。老辈们便很是受用,听了祝福的话,嘴都合不拢的说:好!好!!好!!!便接过儿孙们双手敬上的酒,头一仰喝个杯底朝天。这就是农村老家过年的习俗:吃团年饭、敬长辈酒、传家族情,这就是中国式过年中华民族年文化的传承!
酒菜至酣,按照旧俗要照个团圆照——全家福,算是一个纪念,也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今年过年的记忆。儿是玩摄影的,这活自然非他莫属了。在院场上摆好四个凳子,以堂屋大门为背景,他调好自动拍照档,这时儿孙们都站在老爹和大大妈妈们的背后,做着各种喜庆表情,等待快门闪光。“ye…”、“咔嚓、咔嚓”,一张儿孙满堂天伦之乐的伍氏全家福,再一次定格在伍家冲热闹祥和的年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