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战争56年过去,现在,世人对这场战争扑朔迷离,莫衷一是,让我们这些亲身经历者啼笑皆非。为此,我们有必要追根溯源,还原真象,展现真正战事,怀念为国捐躯的战友,怀念藏南地区祖国同胞,藏南是中国固有的领土,决不崩让印军霸占,我们一定要重
新夺回来。让长眠于西藏的战友没有什么遗憾!
藏南铸军魂
——步兵第一五五团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纪略
新中国成立后,中华民族任人宰割、中国领土任人瓜分的屈辱历史宣告结束。1962年10月,我们戍守祖国西南大门的西藏边防部队,奉党中央之命,对疯狂蚕食我国领土的印度侵略者以迎头痛击,用热血和生命捍卫了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在世界屋脊上铸就了高扬国威的丰碑。中印边界自卫还击作战,是中国共产党执政中,继抗美援朝战事之后的第二次与外国军队交战,也是在本国国土上首次与外国人交战。这次战争中,我党本着有理、有利、有节的方针,赢得了战争主动权,开创了中外战争史上的先河,受到国际舆论称赞。西藏边防部队在雪域高原收复藏南地区铸就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军魂,成为老西藏精神的精髓。笔者作为那场卫国战争的参与者,和战友一道,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和生与死的考验。今天,虽然过去半个多世纪,然而,那些枪林弹雨、硝烟弥漫战场上的往事刻骨铭心,历历在目。
反华协奏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往往和国际背景息息相关,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争,也无不如此。
1949年10月1日,一代伟人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然而,大洋彼岸的“山姆大叔”却不那么高兴。10年后,他希望看到的一幕拉开了,“山姆大叔”和另一个“同志加兄弟”,怂恿他们的伙伴掀起了一股反华逆流,演出了一出出世间闹剧,年轻的人民共和国遭到了空前劫难和考验。
20世纪50年代未,连续3年的严重自然灾害侵袭神州大地,人民在挨饿。“山姆大叔” 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支持他逃到台湾的老伙伴蒋介石反攻大陆。蒋也自以为天赐良机,机不可失,不断派U—2高空侦察机窜犯大陆,侦察骚扰,同时,派遣多股武装特务,偷袭我东南沿海地区。共和国卫士予以迎头痛击,使之有来无回。
1959年3月,还是这位“山姆大叔”,又支持西藏上层发动武装叛乱,叛乱被驻藏人民解放军很快平息。3月17日,叛乱头目达赖喇嘛·单增嘉措逃往印度,4月21日到达穆索里。第三天,印度那位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倡导者尼赫鲁总理,在穆索里迫不急待地接见了这位“印度尊贵的客人”。从此,达赖等叛乱分子受到印度政府庇护。
西藏叛乱一月后的4月16日,在共和国北方那位“老大哥”的策动下,我新疆自治区塔城、裕民、霍城等县6万多边民被裹胁国外。5月29日,还是在这位“老大哥”的操纵下,又发生了伊犁暴乱事件。
1960年7月16日,北方那位“老大哥”全然不顾手足之情,毅然釜底抽薪,单方面决定撤走他的全部援华专家,使共和国在建的201项工程搁浅,同时,逼我归还抗美援朝期间所借的债务。这对连续遭受天灾后的年轻共和国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1960年后,“山姆大叔”和“北方老大哥”还给印度反动派撑腰打气,提供军事援助,支持新德里政府反华。
中国和印度是世界上两个人口最多的文明古国。作为邻国,中印两国有着两千多公里的边界线,虽未正式划定,但是,长期以来,按照双方各自的管辖范围,早已形成了一条“传统习惯线”。 这条传统习惯边界线一直被双方认可,并视为中印两国的故有边界。
中国和印度存在的边界纠纷是英帝国主义侵略的遗产,是英帝国主义这个老牌殖民者植下的祸根。
和中国一样,印度也遭受过外国殖民者的蹂躏。16世纪,欧洲殖民者开始侵入印度。1757年,印度逐步沦为英国的殖民地。1913年10月13曰至1914年7月3日,英国殖民者英印政府外务大臣麦克马洪,在其殖民地印度夏都西姆拉,主持召开中印藏三方会议,殖民者代表麦克马洪,背着中国中央政府代表陈贻范,副代表尚中国驻藏副宣抚使王海平;以提供金钱、武器弹药诱惑西藏当局代表夏札·边觉多吕,助理台吉赤门·诺布旺杰等人和三大并代表达成出卖藏南地区协议书,麦克马洪大笔一挥,把历来属于中国西藏的门隅、璐隅、下察隅3个地区面积约9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国藏南地区领土划归英国统治下的印度,这就是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以下简称“麦线”)。1914年7月3日,正式签约时,陈贻范拒绝签字。后来,由于英国殖民者食言,没有兑现对夏札的承诺,西藏当局也不承认该线,故国际上也没有承认“麦线”。 之后,历届中国政府也从未批准或承认过麦克马洪线,并多次对英国和印度军队越过传统习惯线、入侵我国,提出强烈抗议。
1947年,印度获得独立。1950年,当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时,印度政府妄图阻止我国对西藏行使主权,对我国军队解放西藏表示“惊异和遗憾”,把我解放西藏称作“入侵”。10月28日,照会中国政府,胡说什么:“中国军队侵入西藏不得不认为是可悲的。”两天后的10月30日,我国政府严正声明,西藏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问题完全是中国的内政问题,任何外国政府的干涉都是徒劳的。
印军乘我和平解放西藏之际,越过传统习惯边界线,向北大举推进,直抵“麦线”。后来又在中印边界中段和西段侵占了我国3.3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这样,新德里政府将我国12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划入自己的版图,它相当于我国福建省的面积。为了维护和平,我国政府没有命令人民解放军向“麦线”以南进军,而以维持现状、保持边境安宁为前提,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通过外交途径,用和平方式解决边界争端问题。新德里政府作贼心虚,直到1956年后,才把这块地方称作“东北边境特区”。
以后,边界地区紧张形势趋于缓和,但是,小的摩擦时有发生。
中印两国传统友谊源远流长。中国政府和人民历来珍视同印度政府和人民建立的友谊。长期以来,“印地秦尼巴依巴依”(印中人民是兄弟)被传为佳话。但是,印度并不满足侵吞到的中国领土,其扩张野心越来越大。1959年,就在我国平息西藏叛乱的同时,3月22日,印度总理尼赫鲁写信给周恩来总理,无理向中国提出全面的领土要求。不仅说“麦线”以南的大片中国领土属于印度,而且把中印边界西段侵占的我国领土也视为已有。
1959年9月1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中印边界问题真相》的社论,向全世界公布了边界争端的由来,以及我国政府处理中印边界问题的立场、态度和方针。
1959年11月7日,周恩来总理致函尼赫鲁总理,就边界紧张状况提出两点建议:双方边防部队各自后撤20公里;停止边境巡逻,使双方武装人员脱离接触。但是,这项和平建议遭到印方的无理拒绝。
1960年4月6日,周恩来总理决定访问新德里,亲自同尼赫鲁总理会谈,希望两国领导人坐下来冷静地处理边界争端。然而,印度政府却蛮横强迫我国必须无条件地接受印方提出的领土要求,否则无谈判的余地。由于印方没有诚意,谈判破裂。新德里政府得陇望蜀,让他的部队继续向北推进,命令印军进入我塔马顿、朗久、兼则马尼等地区,使中印边界紧张局势逐步升级,边界冲突加剧。
冲突升级
边界问题是国与国之间最敏感的问题,它不仅直接影响到双方版图的消长、民众意志的盛衰、国家卫士的荣辱,而且触及到一个主权国家要害、威信和尊严。中印边界争端正说明了这个论断的正确。
印军“红鹰师”,即山地4师师长,在考尔由第四军军长升任东北特区司令后,接任笫4军军长的尼兰詹普·拉沙德少将,在《一个印度侵华将军的自白》一书中说;“1962年5月,陆军总部按尼赫鲁总理要求,制定了一个代号为‘昂卡尔行动计划’。总理主观地一意孤行,下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在谁也找不到位置的‘麦克马洪线’上建立35个据点,并限期7月前完成。总理还根据情报局提供的情报称,中国政府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对印还击。为此,要求部队采取‘前进政策’,跨过‘麦线’建立哨所。”沙阿德的这段话,道明了中印边界冲突升级的根本原因。
在新德里政府无端向我国提出全面的领土要求后,为了实现这一侵略计划,印度国防部开始向边境地区调兵遣将,将10多个旅的兵力部署在“麦线”附近及其纵深地区,命令有实战指挥经验的考尔中将,担任东北边境特区特种军指挥官。
1962年10月13日,美国《纽约时报》在一篇社论中这样评论这位指挥官:“被认为印度最了不起和最有才干军人之一的考尔中将,被认命为东北边境特区的特种军的指挥官,他以勇敢、足智多谋和孜孜不倦而闻名。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在缅甸参加过抗日战争。1948年又参加了克什米尔战争,他多次自告奋勇担当危险任务。”这一任命,足可看出印度政府的险恶用心。
该特种军辖第5、第7、第11共3个适应高原山地作战的步兵旅。用这位将军的话说,“他们中有些是精锐部队”。其中第7旅就是印军中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队,吹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远洋出征,从未战败过的“常胜军”。考尔将该旅部署在克节朗河南岸一线,凭借山峦密林构筑工事,与我方对峙,并伺机疯狂地向河北岸我方阵地开枪、开炮,挑起事端。
1962年上半年以来,中印边界紧张状态发展到极其严重的地步。新华社连续向全世界公布了几起印方挑起边界冲突的事件。
4月28日,印军侵入我国西藏朗久地区。5月19日,我国政府就这起严重侵犯中国领土的挑衅活动,向印度政府提出强烈抗议。
6月2日,我国外交部照会印度驻华大使馆,由于印方坚持用武力改变中印边界现状,使边界冲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7月16日,我国外交部再次照会印度驻华大使馆,对印军入侵我国西藏阿里地区,并增设3个据点,提出强烈抗议。
有国外媒体报道,这一时期,新德里已作好了大规模作战的准备。印度陆海空三军总兵力已达60万人,后备力量增至220余万人,其总兵力接近300万人。
印军最高统帅部已接到政府下达的向中国发起攻击的命令。9月12日,印军东部军区司令森中将,在北方城市提斯浦尔会晤第33军军长乌姆拉欧中将时,转达了政府把“入侵”的中国军队“清除掉”的决心。一周后,印度官方正式向外公布了这一消息。关于这段历史,印军的高级指挥员考尔中将,在一册名为《没有讲过的故事》一书中这样写到:“9月18日,大约这一天,(印度)国防部长、财政部长、总理继续在国外执行不同使命。一个高级的文职官员在新德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陆军已受命把中国人从东北边境特区的我国领土上清除掉。”此后,印军入侵行动有恃无恐。
9月20日至24日,印军连续几天越过“麦线”,袭击我扯东地区边防哨卡,酿成严重流血事件。共打死我军官兵14人、打伤4人。我边防部队忍无可忍,被迫自卫还击。
在考尔那本书中的第129页,笔者找到了印证。“这一时期,我们和中国人之间断断续续地交火,我们首次发射了4发3英寸迫击炮弹,把中国人的炮打哑了。次日,我方看见中国人运走了14具尸体和一些尚能行动的伤员。”对此次印军挑起的严重流血事件,我国政府再次向印度政府提出强烈抗议。
9月28日,西藏拉萨各族各界人民4000多人庄严集会,沉痛追悼被印军入侵者杀害的我边防部队官兵。
新德里把我国政府的抗议置若罔闻,武装挑衅活动有增无减。
9月29日、10月9日、10月10日,印军接连不断地越过克节朗河,向我西藏边防部队发起疯狂进攻,先后打死打伤我方官兵30人。10月11日,印度军用飞机侵入我国拉萨地区上空,侦察骚扰。就以上事件,我国外交部向印度政府提出最紧急、最强烈的抗议。
10月13日,新华社报道,印度总理尼赫鲁,已经向印度武装部队发出了对中国领土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命令。
与此同时,印军做好了进攻我国的后勤保障准备。印军两位高级指挥员在往来函件中披露了此事。“乌姆拉欧·辛格中将(印笫33军军长——引者注)写信给森中将(印东部军区司令——引者注)称,战斗发起前,作为进攻作战的主要空投区的章多,必须储备580吨弹药和物资”(《没有讲过的故事》)。一场边境大战即将爆发。
准备应战
“世界上任何一个主权国家,在外来侵略者面前必然要御敌自卫。”共和国的一位将军如是说。视边界为肌肤的毛泽东同志,更是不能容忍外国军队入侵。“我们绝不侵占别国一寸领土,也绝不允许别国侵占我国一寸领土,” 这句话是这位伟人一惯遵循的原则。
捍卫祖国领土完整,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共和国军人的神圣使命。我们西藏边防部队每当听到印军入侵我国,对我边防哨所战友实施暴行的消息,无不义愤填膺。为了阻止印军的大规模进攻,10月8日,我部奉命开赴前线,在中印边界我方一侧的错拉县麻玛乡集结待命。
考尔中将过高地估计了我方的实力,这或许是为了推卸他在中印战争中失败的责任。这位印军高级将领这样写道,“10月11日……那时在东北边境特区当局的中国人,以大约有4个师对付我们1个师,中国人在西藏有10个师。他们现代化的武器精良,后勤供应卓绝,在这方面,我们截然相反”(《没有讲过的故事》)。事实并非如此,当时,我驻藏部队只有2个师,一个是陆军第11师,另一个是1962年6月由154团、155团、157团组建的419部队(后改为52师),此外,还有炮兵308团、工兵136团、汽车16团3个独立团和4个边防团。战斗打响后,除去预备队,能够投入作战一线的兵力极其有限。
印军则在克节朗河一线地区配置了陆军第4师、第7旅、炮兵第4旅等6000余兵力,装备81毫米以上口径火炮80余门。相比之下,我军并不占优势。
印度政府官员频繁出访几个大国,争取到经费和武器援助。从后来实战战场上我们发现,印度拥有苏制米格高空直升飞机、美制90火箭筒及最新式M—16自动步枪;英制高空运输机、坦克和汽车;荷兰产奶粉、浓缩牛奶罐头等。它为印军实现既定的军事目标奠定了物质基础。和印方相比,我们既无高空飞机、坦克和新式武器,也无高级营养品,所使用的武器非常普通,仅为56式枪支,连火箭筒都还没有装配到部队。战斗打响后,部队行动快,交通不便,无法及时补充给养、武器和弹药。但是,我们这些在党的培养教育下,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子弟兵,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决心用刺刀、手榴弹、糌粑和山泉水来战胜敌人,叫入侵者有来无回。
我们155团全团官兵在集结地麻玛,召开了“保卫祖国,歼灭入侵之敌”的誓师大会。那天,我们清楚地看到克节朗河对面龙布普空投场上空,敌人的高空运输机继续在空降作战物资。看到此景,怒火在胸中燃烧。我们紧握钢枪,推上刺刀,阳光下一片银光闪闪。全团官兵庄严地举起右臂高呼:“为牺牲的战友报仇!”“誓死保卫祖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雄壮、威严的口号在世界屋脊上空久久回萦。
首次还击
10月20日凌晨,印军开始实施代号为“里窝拉”的作战计划,向我方发动大规模的全面进攻。我方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进行自卫还击。
根据敌人进攻及地形特点,我军采取正面牵制,两翼开刀,将敌分割数块,一块一块歼灭的作战方针。以4个步兵团和190门火炮投入战斗,拉开了克节朗河战役的序幕。
还击战打响后,我方猛烈的炮火向敌方飞去,在敌炮群和阵地上开花,敌人的火力被压了下去。接着,我方步兵突过克节朗河,向敌人阵地发起攻击。7时50分,我团奉命从敌左翼实施主攻,印军凭借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
我们没有火箭筒等新式武器,不能远距离打掉敌人地堡,只能靠战士送炸药包和掷弹筒。班长、共产党员、老战士带头完成这项出生入死的艰巨任务。战友们前仆后继,前面一个倒下,后面接着又上,直到把敌地堡炸飞为止。
为了支持步兵作战,无坐力炮连战士无法在陡峭的山地上架设炮架,他们索性用肩扛着炮身向敌人地堡发射炮弹。连续发射后,发烫的炮身烤红了炮手的脸和肩,有的炮手耳膜被巨大的炮声震破,他们仍然继续坚持战斗。
战斗持续了3个多小时,11时许,我团先后攻克羌登、卡龙、扯冬、绒不丢等敌阵地。侵入“麦线”以北我克节朗地区的印军“王牌”第7旅被我军歼灭。
在克节朗战役中,我团战功卓著。在卡龙战斗中,二连英勇顽强,以少胜多。一举攻克64个地堡,毙敌77名,俘敌中校营长以下官兵51名,缴获火炮6门、90火箭筒6具、机枪5挺、步枪118支。全连有50名官兵荣立三等以上战功。
在扯冬战斗中,三连攻克地堡46个,全歼印军两个连,毙敌少校以下官兵99名,俘敌中校通信官以下官兵37名,缴获火炮2门、90火箭筒4具、机枪13挺、步枪141支。全连有40名官兵荣立三等以上战功。
经西藏军区批准,这两个英雄连队双双荣立集体一等功。
在这次战斗中,我团二连六班接受了扫清印军前沿据点、担任尖刀突击班的任务。印军10多个地堡集中火力向六班压来。班长阳廷安率7名战士冲向敌人阵地。人人猛打猛冲,争先恐后去炸敌人地堡,班长牺牲,副班长代理指挥;副班长牺牲,老战士组织全班进攻,直到剩下最后一名战士刘汉斌,依然坚持战斗。六班和五班一起,攻克敌地堡27个,打死和俘虏印军45名,缴获火炮3门、各种枪支59支,为全歼入侵卡龙之敌打开了胜利的大门。为了表彰六班的英雄行为,国防部授予六班“阳廷安班”光荣称号。
10月22日,我国国防部发表声明,为了防止印军卷土重来,再度向我发动进攻,我边防部队在自卫还击战中,没有必要再受“麦线”约束。
我军兵分4路越过“麦线” ,实施战役追击。指挥部命令我们日夜兼程追歼敌人,向达旺挺进。
在世界屋脊作战,除了对付拿枪的敌人外,还得对付另一个没有武器的“敌人”——恶劣的高原气候。我们每个步兵负重50多斤,炮兵甚至超过70斤。在缺氧和严寒环境条件下,要翻越高山峡谷,淌涉激流险滩,攀爬悬崖绝壁,穿过荆棘密林,需要克服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记得克节朗战斗结束那天晚上,我们在雪山上露营。我和一位战友找一个背风的地方,把雪扫平,铺上方块雨布,抵足而眠,寒冷难熬,因头天为潜伏前沿,一夜未眠,再冷还是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鞋被冻得粘在地上,费了很大劲才拔了下来。吃饭也是问题。连续行军,往往是早上吃一餐饭,中午用河水或山泉拌一点糌粑(即青稞炒面),晚上再吃一餐饭,无菜无油,幸运者在印度军营找一点洋葱和干辣椒,切碎用食盐一拌下饭。连考尔中将也感叹道:“中国人不需要牛奶和白糖,他们吃大米饭、盐巴和茶叶就行。而我们的军队在这方面并不俭朴。”考尔那里知道,在行军打仗中,我们无缘享受喝茶的滋味。
连续三天三夜急行军追歼敌人,我们疲劳至极。特别是后两天夜间行军,连长不敢让我们休息,因为一坐下休息,许多人就会倒下睡着,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站着睡觉也并非笑谈。进入敌战区,我们不能走公路,只能绕小路迂回。喜马拉雅山区,高山布满杜鹃树林,我们要从丛林中穿行。几天几夜下来,棉衣全被挂烂,棉花裸露,远远望去,象翻穿的羊皮袄。加之几天没有洗脸,战友们相互调侃嘲笑,无不充满乐观。
进军达旺的第二天,一架印军的双肚子飞机(后来才听说那种飞机是侦察机,叫“包裹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敌机一转弯,敌人的炮弹就接连不断地向我们飞来。这时,侦察机刚好充当了印军炮群观察哨角色,给他们炮群射击指示目标,修正弹道,以提高命中率。我们迅速隐蔽,才未造成重大伤亡。1月24日,我团按预定的时间占领达旺,第一战役结束。
二次还击
克节朗战役首战告捷,印军“王牌”第7旅不堪一击,我军在重镇达旺休整。达旺属于藏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它还是有浪漫诗人之称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出生地。这也告诉世人,如果藏南属于印度,那么西藏历史就将重写。
1962年10月24日,我国政府发表声明,提出和平解决边界问题的三项建议。11月4日,周恩来总理致函尼赫鲁总理,再次呼吁停止冲突,以便重开谈判之门。但是,中国政府的上述诚意,均遭到印度政府的断然拒绝。为了转移视线,印度政府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并召集“紧急内阁”会议,研究对策,调整战略部署,向前线调兵遣将。
印军最高统帅部把印军第4师所属4个旅8000余人,部署在西山口至邦迪拉公路沿线。第4师师部和第65旅驻德朗宗,第48旅驻邦迪拉,第62旅驻西山口。此外,还有1个山地师及第301旅正在向这一地区集结。印军妄图凭借众多的兵力,便利的交通,充足的物资,加上汽车、坦克、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装备,继续同我国进行军事较量。
印军第62旅已作好充分准备。用印军司令考尔中将的话说:“62旅旅长是英勇善战的霍希雅尔·辛格准将,他的作战经验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由于情况许可,他集结了火炮、弹药和补给品,足可痛击敌人。”
刘伯承元帅形象地称印军此时的布势是“铜头”、“锡尾”、“背紧”、“肚松”。
我们进驻达旺的第二天,再次遭到印军炮火袭击。部署在西山口一带的印军炮群,居高临下,我军集结地完全暴露在印军炮兵观察哨的视线之中。印军利用他们熟悉的地形,了如指掌的距离,将炮弹准确地发射我们驻地,我军又有部分人员伤亡。值得一提的是,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的两位战地记者,一直跟随我部拍摄。来到达旺后,帐篷被印军炮弹击中,记者牺牲,胶片曝光,实战纪录镜头无一留存。
11月16日正午,印军向我方发动进攻,我军予以有力回击,第二战役开始。根据印军布势,我军采取“打头、切尾、斩腰、剖腹”,将敌分割数段、各个歼灭的作战方针。
“打头”部队经过两天激烈的战斗,于18日攻占西山口。我团奉命担任“剖腹”任务,经过4天5夜迂回前进,于24日夺取申隔宗、略马东。“斩腰”部队迅速赶到预定地点,截断德朗宗通往邦迪拉的公路,敌人100多辆汽车、10辆坦克被困在公路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成为瓮中之鳖,被我集中火力将敌人击溃。印军兵败如山倒,失去控制,各自为阵,夺路鼠窜。连考尔总指挥也无可奈何。在他那本《没有讲过的故事》中,详细地叙述了这场战斗。这位将军哀叹:“中国人在色拉(即西山口——引者注)和德朗宗之间打进了一个楔子。该旅(指62旅——引者注)行至半道,在公路上同中国人的机关枪和迫击炮遭遇上了。我们的部队,由于他们乘坐的车辆堆积在一起,乱作一团,在这里死伤很多,他们在当时已降临的夜幕中四处逃遁,无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情况,有服从命令的,也有违抗命令的。许多人丢盔卸甲,连通讯器材也弃之不顾,似乎只有逃命,有的遁入附近的山中。除去污水,他们没有吃的喝的了。”
我担当“切尾”任务的部队,经过昼夜兼程,分两路迂回包围。一路由公路经邦迪拉,直奔传统习惯线;一路抄小路追至鹰窠山口。我军的作战方针圆满实现,第二战役取得胜利。被印军侵占多年的“麦线”以南的我国领土藏南地区又回到祖国怀抱。
自卫反击的全过程,充分体现了中共中央“有理、有利、有节”的作战方针。两次战役共俘敌3900余人,击毙4800余人。印军“王牌” 第7旅长达尔维准将被我生俘,第62旅旅长霍希雅尔·辛格准将被我击毙。我军伤亡2400余人,无1人被俘,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以小的代价换来了大的胜利。用当时的话说,中印自卫还击战,打在印度侵略者的身上,痛在两个霸权大国的心上。
正义之师
我军是一支纪律严明,有良好素养的正义之师。这次对印作战,我军严格遵守国际公法,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战斗打响前,上级安排我们突击学习了“中印人民是兄弟!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等一些战场常用的印地语。投入战斗后,我们对分割包围之敌首先发起政治攻势,向他们喊话,不少印军并非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为主子卖命,去充当炮灰。在我军强大攻势及喊话下,大多能放下武器向我投降。
我军严格执行对战俘纪律,不搜身、不污辱、不歧视、不虐待。第二战役中,部队长途跋涉,给养补不上,连队又偏偏抓到两个俘虏,一时又送不出去,我们自己都吃不饱,还不能把俘虏饿着。晚上还要给他俩站岗,真恨不得一枪把他们崩了。但是,想归想,谁也不敢这么干。战友们心里都十份清楚,决不能违反战场纪律。
战俘有伤、有病会得到及时有效治疗。野战医院治疗不了的伤病员,转往战俘医院抢救治疗。在战俘医院,我医务人员对伤病战俘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先后收治伤病员660人次,做手术238人次,抢救危重伤病俘39名,充分体现了人道主义精神。
中印战争期间,正值严冬季节,加上地处喜马拉雅高寒山区,天气异常寒冷。当时,印军战俘仅穿着薄军服,外面裹着一条灰黑色毛毯,个个冻得瑟瑟发抖。来到战俘营后,我方给每人发一套蓝色新棉制服和新被褥。一次,我看到许多穿新棉制服的人,以为是支援前线的民工,仔细一看是印度人,是印军俘虏,他们着蓝色中山装也别有一番风味。许多印军官兵是少数民族,战俘营尊重他们的民族习惯。分别给以不同的膳食,俘虏深受感动。后来遣返回国时,他们中的许多人和我方管理及医务管理人员热情拥抱,挥泪告别,久久不愿离去,场面非常感人。
印方25名将、校级军官受到特殊待遇。除特殊照顾,给他们开小灶外,还组织他们到我国内地城市、工厂游览参观,让他们开阔眼界,了解社会主义中国的建设成就,使他们受到教育感化,后来成了我们的义务宣传员。
“麦线”以南是一块好地方,这里海拔低,气候好,生长着柑橘、甘蔗、水稻,还有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鸡爪谷,一杆结几个穗。仙人掌成了树,有三四米高,还结着紫色的仙桃,煞是好看。
这一地区被印军侵占多年,加之他们逃离之前的反动宣传,当地的门巴族群众对我们十分惧怕。在我们进入之前,和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解放军来到夹皮沟的情节一模一样,群众匆忙拖家带口逃往深山。我军进入后,严守群众纪律,宁可在野外餐风宿露,也不进入老百姓房屋。我们还把群众家鸡下的蛋放好,把猪、牛喂好,时间一长,群众看在眼里,敌对情绪化解,慢慢都回来了。我们还给当地群众打柴、背水、修桥、补路、治病,印军的反动宣传不攻自破,我们和门巴族群众相处得十分融洽。
有一天,两位门巴族群众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印度兵。我们叫来藏族战士格桑旺堆作通司(翻译),他和两位群众交谈后告诉我们,原来,这名溃逃印度兵几天没吃东西,饿极了,去祸害群众,被他俩抓住,给我们送来。
新区群众从惧怕我军,到逐步认识我军,最后主动将俘虏给我军送来。在短短的时间内,群众的感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原因就是在于我军有严明的纪律,良好的作风,它是我党、我军又一件克敌制胜的法宝。
后来我们奉命撤离这一地区,许多门巴族群众聚集在道路两旁为我们送行。有的提着竹筐硬把水果、鸡蛋往我们手中塞,干部战士无不为之感动。
高奏凯歌
我军收复了“麦线”以南的广大国土,一举推进到老国界线,即传统习惯线。国界线南是一望无垠的恒河平原,印度国内充满恐慌。“中国人要挺进提斯浦尔”,“下一个目标就是新德里。”这些危言耸听的谣言已无人怀疑。
距边界最近的印度北方城市提斯浦尔一片混乱。不久前,英迪拉·甘地夫人和国大党主席德巴尔,曾前往这一地区安抚民心,现在看来也无济于事。当溃退下来的印军总指挥考尔中将,把前方的严重局势告诉这里的一位副专员后,“那天正午,他未经允许就携眷逃往加尔哥答去了。”“提斯浦尔镇放弃了。民政当局从监狱释放了囚犯,银行在焚烧纸币之后关门了(《没有进过的故事》)。”种种迹象表明,新德里准备放弃提斯浦尔,把我军诱入平原后围而歼之。
印军最高统帅部重新调整军事力量,从西部、南部调集重兵部署在答尔加南至提斯普尔一线。共集结1个军、3个师、9个旅、21个营、约22万人,准备与我一决高下。印度决策者主张:“我们应该把中国人诱入平原,那时,他们的交通运输线将更长,困难更大,这样我们就可以迅速解决他们。”
出乎新德里政府的预料之外,中国军队并没有再越过老国界线向前推进。1962年11月21日,我国政府发表声明,宣布从次日零时起,我边防部队单方面主动在中印边界全线停火。从12月1日起,我军从1959年11月7日存在于中印双方之间实际控制线,后撤20公里。我国政府还决定,释放和遣返全部印军战俘,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全部归还给印度。
我国政府的决定在部队传开后,我们对主动停火、主动后撤、遣返俘虏都能理解,唯独对主动退还武器弹药坚决反对。我们是胜利者,胜利者向战败者退还武器弹药,这在世界战争史上也许十分罕见。非但如此,上级还要求我们把坏的坦克、汽车、大炮、枪支修理好,擦拭干净。把坦克、汽车加满油,让人家开得动、打得响,此种行动,在中外战争史上闻所未闻,我们更是难以接受。要知道,这些武器上沾有我们无数战友的鲜血,敌人正是用这些武器夺去了我们不少战友的生命。对此,有谁能想得通?战士们抵触情绪之大,可想而知。
团政委乔学亭做耐心细致的说服动员,从我军的性质,到这次自卫还击战的性质,谈到我们是正义战争,仁义之师等,说明我国并不想要对的方物资和武器弹药。军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思想不通,组织服从。我军把2000支(挺)枪支、152门火炮、200万发弹药、10余辆坦克、100多辆汽车,以及其他军用物资全部还给了印度。
11月30日,中国红十字会打电报给印度红十字会,中国边防部队将陆续释放被俘的印军伤病员。12月5日,印度红十字会官员按我方通知,在邦迪拉接回首批64名印军伤病员。
12月1日,按我国政府决定,我们开始逐步后撤。1963年2月28日,我军全部撤到“麦线”以北,并按我国政府承诺,再后撤20公里,避免接触,防止冲突。
1963年4月10日至5月25日,我国红十字会分期、分批将3242名印军俘虏全部释放,遣返回印度。
在昆明国际机场,一位法新社记者询问即将踏上归国飞机舷梯的印军“王牌”旅长达尔维:“将军,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见解?”这位准将沉思片刻后说:“我不想谈更多的东西,我们的武器装备胜过中国,军队训练素质也不比中国差。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中国士兵会用身体去滚过雷区,用胸口去堵枪眼。这些是无法预料的。”是啊,我军官兵那种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达尔维无法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在战前动员时,那位在淮海战役中右手“挂花”,从而失去两个指头的团长刘广桐,曾这样讲述自我牺牲:“假若连队要牺牲一个人,不能以为它有百余名指战员,可能轮不到我。那是懦夫,那是耻辱!当战斗需要时,要牺牲那个人,你就准备是你,这才叫自我牺牲!”讲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后来,全团官兵在战场上用实际行动,圆满地诠释了这个我军专用的战地名词。
从前线撤回路过泽当那天,我们特意来到烈士陵园。战友们一排排长眠在这里,我们还特意找到几位汉中籍老乡李仕民、张万杰、孟宪智、郭俊奎、杨世安的坟茔。时值初春,我们多想是在秦岭巴山环抱的家乡,为我们的战友献上一束鲜花。可惜这是在世界屋脊的冰天雪地之中,无法办到。我们只有静静地伫立在战友的坟茔旁,为它添上一抔土,默默地诉说着心语,一定守卫好祖国西南大门,让他们放心地长眠。
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中,我军粉碎了印军的进攻,拔除了印军设在中国领土上修筑的军事据点,捍卫了中国的领土完整和边境安全,挫败了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反华阴谋,充分体现了中国反对侵略,保卫和平,坚持自卫的原则,博得了中外舆论的称赞,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曾任英国外交部常务次官的卡西亚勋爵曾就这样评论道:“一个大国不利用军事胜利索取更多的东西,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的中印边界自卫还击作战的胜利,雪域扬国威,也是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所取得的伟大胜利。
两次战役中,我团共伤亡干部战士247人,其中伤147人,亡100人。步兵第一营荣玄集体三等功,2连、3连荣立集体一等功,2连2排荣立集体一等功,同时,有3个一等功班(2连6班,被闺防部授矛“阳廷安班” 、2连9班、3连8班),8个二等功班(1连6斑、8班,2连炊事班,3连1斑、1机连6班,4连4班、火箭筒班,3连炊事班),两个三等功连(1连、4连),14个三等功排(1连2排、3排,2连1排、3排,3连1排、3诽,一杌连2排,4连2排,5连2排,6连3排,2炮连2排,2机连2排,8连2排,通信连有线电排),45个三等功班。涌现8个一等功臣。谢遒银,特等射手向树敬、阳廷安、炸毁8个放堡蔡友福、生擒敌4师中校通信官的樊玉容、连读歼敌15人英要牺牲的副班卡胡华里、卫生员罗金章;还有20名于战荣立二等功;473名荣立三等功。
现在,和平与发展已成为世界主流。中国人民渴望和平,印度人民也渴望和平,愿世界上这两个人口最多国家的传统友谊巩固和发展。“印地秦尼巴依巴依”的手足之情,象喜马拉雅山上的松柏一样,永远长青。(来源《汉风》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