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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红色文化故事征文作品选 | 《寻访古坝溪》
作者: 张青云
发布时间: 2022-01-09 10:56:38

        【编者按】为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回顾中国共产党从诞生到发展壮大的历程,反映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各个时期的光荣历史和伟大成就,由汉中市文联、《汉中文化网》联合开展的庆祝建党100周年“汉中红色文化故事”作品征稿活动圆满结束。活动得到各地作家、文史爱好者关注和参与。本网今日刊发来稿(四),以飨读者。


寻访古坝溪

         

        地处南郑县碑坝镇以南10余公里的坝溪村,是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古老山村。笔者应南郑县地名办有关同志邀约,于2015年5月27日上午,同镇文化站站长杨祯荣一起在夏日的骄阳下走进坝溪村,对这个古老而传奇的山村寻访考证。

        坝溪,因山中有一个土质肥沃、出产水稻、包谷、黄豆、豌豆、小麦、胡豆、洋芋、红薯及各种蔬菜的平坝子(起名曰中坝),附近有“响水滩”、“方家沟”两条长流不断的涓涓小溪滋润良田。在此繁衍生息的人们要给养育自己的地方起一个好名字便于记忆和传承,在清朝晚叶通文墨的曰夫子们巧妙地把中坝和两条沟溪相结合故而更名为坝溪。

        坝溪村现有3个村民组,156 户,781人。整个村子被群山环抱,村里农户散居山岭地坝,南郑劳模、感动汉中人物、现任该村村委会主任的许永红捐资修建的宽阔而坚实的村道环绕村庄。沿途农户新修的座座砖房和肥沃的山地、梯田、田间地头插秧、薅包谷草的山民不断映入我们的眼帘。村里的鑫源矿业公司选矿车间和凯宏木材加工厂里的工人挥汗劳作、机器飞转,都给我们展示出了这个古老山村如今的蓬勃生机。当我们掬着亮晶晶的山泉,品咂着甜丝丝、凉津津的天然矿泉水,置身于满目青山、空气清新、鸡鸣狗吠、山雀欢唱、农人操犁、牛铃叮当的时候,我们的身心格外愉悦,神清气爽已经不能完全表达这个远离汉中、西安喧嚣浮躁大都市的小山村赐予给我们的精神和心灵享乐。

        走进农户,我们坐在房屋一新、窗明几净、绿树掩泱的院落,品着沁人心脾俨茶、聆听主人娓娓欢语,在雄鸡拍翅、猫狗逗乐里,数着枝头清油油核桃果、嗅着黄、红相间小花园扑鼻清香,时尚农家的富足、消闲和享乐雅趣,使人艳羡而陶醉。

         在瓦厂组,退休老教师张子意热情的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有关坝溪的传奇故事。

         张子意说,坝溪,在清朝晚叶前不叫坝溪而叫“壁上龙”。啥意思呢,就是在兴建于唐朝时期的坝溪老街后,有一个起于渃水河谷底30余米高的陡峭山包,酷似一条攀爬在墙壁上的龙。龙,自古以来,又是中国民族文化视龙为吉祥、图腾之象征。故之,这里的文人们就把吉祥和图腾寄予给这个“壁上龙”,期望这里发达兴盛,山民安康幸福。便以此地形形象冠名“壁上龙”也。唐朝大兴庙宇之时,还在龙头上一棵五人牵手合围的古柏处建起一座大庙,供奉着武圣帝,起庙名“武庙”。

        正是“壁上龙”的作用,这方山水成了壁上龙的龙脉宝地,山养人口、水养财,人丁发达。张子意曾祖父张超元、祖父张敬琇、父亲张承琳就是清晚至中华民国张氏家族的代表人物。座有良田千余亩,8个天井大院瓦屋上百间,生活十分富足,远近闻名。特别是祖父张敬琇是一个文韬武略的秀才,方圆百余公里无人不晓。巴中府、通江县衙、坝溪乡里,文有其文章墨宝传世,武有其惩匪降贼功德扬名。在坝溪的杀牛坪、剥牛沟,有一伙武功超群的匪贼肆意盗杀耕牛,胆小势弱的老百姓无可奈何。张敬琇知情后,深夜只身擒贼。匪首见状亲自以身比武,狂言道:“有眼不识泰山,岂敢与我撒野,赢不了我,定连房屋家室相赔。巴州府上叔父做官,你等刁民休要放肆。”因匪首武功了得,还有州府做官的叔伯,故此而藐视众民百姓,狂言相向。嫉恶如仇不畏权势的张敬琇岂能降服邪恶,他斗智斗勇、力拨千斤,三两个时辰恶匪夺命而逃。张敬琇挺身而出为民请命,还把这伙盗牛贼告进官府,直到赢了官司,惩治了恶匪才罢了休。读过《四书五经》和《论语》的望族老曰夫子刘书远曾介绍,在壁上龙还有一个“乌龙捧圣”的传说,是说五条龙从武庙后面的渃水河岸壁爬上这里各自为阵,形成了五龙捧圣宝地脉象。在这五龙和圣灵的护佑下,致使这一带人杰地灵,他们秉承“耕读传家”祖训,养成勤劳、苦读良习。不同姓氏之中的人从老人去世看阴宅和阳人修房看宅基方面十分讲究龙脉风水福荫子子辈辈。从唐宋时期开始截至清朝后期前,历朝历代不乏朝庭官员、文墨先生、生意商人、殷实富户。

        山民们勤劳持家,耕读为本,很多人得到了群“龙”的护佑,壁上龙人气旺盛。武庙烟火燎燎,不同姓氏、不同家族人才辈出。府官、州官、乡绅、贡爷、举士、秀才成为壁上龙的象征。在社交场合,只要提及壁上龙,别人要翘着大拇指夸赞“出人才的地方”,在当时,这里就是青年志士们垂暮向往福地。1973年,坝溪再次更名为“中南大队”,在轰轰烈烈“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中南大队闻名汉中地区。1975年,在认真总结成绩期间,中南大队学习大寨的经验得到中、省和地区肯定及推广。通过逐级推荐,坝溪村人为了发扬大寨精神,战严寒、顶酷暑抬田修地,一年时间,在小垭子和旱田梁上人造两处“平原”,成为全公社、碑坝区和南郑县的先进典型。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与天斗、与地斗”、“学大寨,赶大寨”热潮中,时任党支部书记李显明一举成为汉中地区学习大寨的榜样,远赴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参观学习。“远学大寨,近学中南”的响亮口号,成为碑坝区7个公社农业学大寨的巨大动力,一批进驻中南大队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把“学中南”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曾有一名向氏知识青年,为了表明自己的雄心壮志,毅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向中南”。该大队党支部书记李显明也因此而被推选为南郑县县委委员。中南大队名操一时,李显明也成为汉中地区屈指可数的风云人物,经常出席省、市、县农业学大寨和南郑县委相关会议。

        刘书远说,壁上龙老街,位于进陕入川(始于秦朝时期,距今3500年,殷代诸侯国巴方的巴人在夏末商初开凿而成的)米仓古道渃水河上游沿岸。据考证资料,此古道系古巴国(今巴中)翻越米仓山至古梁州达今汉中城的我国最古老国道,直通川陕两省,乃至入京官道。又名曰“巴岭路”,宋代又称“大竹路”、“大巴路”、“小巴路”。南宋抗金开始至上世纪30年代,此道上历朝盐茶布匹等日杂工农业产品营销商贾和作战军队、土匪地痞、朝廷命官、文人学士、政府要员频繁出入。如,汉献帝建安20年(215年)在汉中兵败曹操经此道入巴中的张鲁,三国张飞、唐时李白、韦应物、严武、张玮、宋时张垓、陆游、岳飞、清朝抗英名将张必禄,第二次国内革命时期,红四方面军将领李先念、徐向前、陈昌浩、张琴秋、洪学智、许世友、共党要员赵寿山、刘瑞龙、吴瑞林、中共地下党员、红色交通线创始人武志平都在此道留下了足迹和典故。这里前距碑坝街约30华里,距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城)100余公里,距朱家坝街约15华里,距古壁州(今四川巴中市辖区内)160余公里,沿途壁窄道路因山势而造起伏蜿蜒,很多地方有石梯和栈道。朱家坝下街还建有一桥亭,长约30米,宽约3米,全木料制作,上盖小土瓦,是一个洪水时过河沟、大太阳天气乘凉、背老二和赶场的行人歇息的人性化场所。西河口至梁州山(今天池梁,系史传远古三国魏景元灭蜀国后设立州府于此)的羊圈关、观音岩、凉水井等峡谷地段处至今还留有远古官府承建的石级路和碑刻,记录着往返于“壁上龙”的历史演变,印证着米仓道有史以来出入川陕旅客们的足迹。壁上龙老街,长约100米,街道宽约5米,沿街两侧系高低大小各异的木架茅草结构街坊。刘家、柯家、张家食宿店系祖传世家,祖祖辈辈凭靠勤劳和智慧为过往食宿旅客提供全方位的周到服务。街上还设有土特产、猪牛羊、鸡鸭鹅、蔬菜等各类物资交易市场和榨油坊、碾米房、磨坊、药铺、酒坊、染坊、日杂百货店、布匹店、铁铺、肉铺、金银首饰铺、寿衣店、香蜡店。街后武庙里,在1、3、5、7、9当场日子,汇滩、四沟、梁家坝、大西坝、韭菜岩、大竹山四山八岭的信徒吃斋念佛、焚香烧纸、扑卦算命和赶场买卖的、请医治病的人络绎不绝,穿红戴绿、长袍短衫的老少男女背背篓、提布袋、背背架子、肩扛褡裢扶老携幼如流水般涌来,加上办庙会和唱大戏、聚众赌博,给这个50来户人家的小小山街增添了无穷的繁华,成为巴山“闹市”。有诗曰:

“米仓关隘赐降福脉,五龙捧圣显现神灵。

   壁上龙赛如巴州府,繁华景可比通江城。”

         一首短诗,足见现今坝溪的远古盛况,不知有过多少人欣喜若狂、骄傲而自豪。

         光顾壁上龙,还有往返米仓道上的主力“队员”——背二哥。他们一杵一哼地常年奔波川陕古道,为沿线人们背运日常用品和生活、生产物资,更是为了养活婆娘娃儿和老人,凭着结实的身板和流之不尽的汗水,日夜兼程米仓山道,夜宿壁上龙茅屋野店,饱食冒儿头,与漂亮的老板娘们调情、跟途中艳遇的异性逗趣、同内伙子们对山歌,过着“巴山背二哥”的特色生活,享受着巴山背二歌特有地乐趣,丰富着古道店家的滋润日子。在漫长的米仓古道上,独具特色的壁上龙、穿心店、幺店子也在背二哥们的呵护供养中顽强地生存着、繁衍着。几乎所有的穿心店、幺店子跟壁上龙一样门外都放一种模样雷同而笨拙宽大的板凳,长短不等,腿脚密布,那不是供行人坐的板凳,而是专供背二哥们放背架的“哨凳”。过往行人,只要看一眼哨凳上的背架数量,便可知晓小店歇了多少客。这已成为行人了解店家行情的约定俗成。这些店子吃住价格极便宜,一种“顿儿饭”,一菜一汤一碟泡菜,米饭管饱,每客一角钱。另一种“冒儿头”,一只大碗装满饭,筑进一只盛饭的大碗中,米饭便光滑如锅底高高的冒出头。冒儿头配一碗汤一碟泡菜,每客收五分钱。所有的背二哥都身负百斤重担行走山路,体力消耗大,只要每顿有“冒儿头”管饱就心满意足了。

        背二哥生活艰苦异常,可他们的精神并不贫乏,风里来雨里去,炼就一身钢筋铁骨,也演绎出诸多振奋精神的山歌野调,背二哥一首:

“弯弯背架一张弓,装起背架上汉中。

你背背架小心些,谨防啄个火鸡公。”

 这时候,古道沿途那些痴心的山妹子立马回唱给背二哥:

“大巴山来渃水河,遭孽不过背二哥。

夏天两头顶日月,冬天只有棕裹脚”。

 描绘背二哥艰苦生活和路途艰辛的山歌还有:

“背老二,背老三,背起背架老高肩。

 高肩老起行路难,伤心最是阎王碥”。

 背二哥们见了姑娘妹子也有心情放松的时候,便忍不住主动地骚扰:

“贤妹当门一条河,日日夜夜门前过。

我背背架想看你,为啥只露一只脚?”

 歌才落脚,便只见吊脚楼上半山垭口有妹子气哼哼地唱回腔:

“背二老哥心莫慌,妹妹今天人不爽。

等到哪天人爽了,叫你背架背不长”。

         一唱一和的男女对唱,让古道在夕阳中冉冉增色,使背二哥们精神倍增,背起背架一口气冲出好几里路……

 时过境迁,沧桑巨变。虽然那迤逦于米仓古道旁的壁上龙、穿心店、幺店子早已遗迹无存,背二哥的历史也早已被如今新时代飞奔穿梭的汽车运输改写。那刻骨铭心的山歌民谣却仍在大山深处生根发芽,息息生长。

         中共党史记载,民国22年(即1933年)2月,入川后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七十三师王树声师长、张广才政委来碑坝,建立了中共川陕省红江县坝溪区委和川陕省红江县坝溪区苏维埃政府,办公地点设在坝溪武庙。苏维埃政府建立,对人民武装力量的建设起了很大作用,使碑坝地区成为了川陕苏区牢不可摧的北大门。一段时间,县经济委员会(县财政局,工农银行)也设在了碑坝,并办起了工农纸场、铧场。大兴集市,制货币,发展工农业生产。当时,军民同心协力,在支援红军消灭四川军阀田颂饶、杨森、刘湘、邓锡侯、刘存厚等方面作了大量的工作。坝溪区苏维埃政府初步设在坝溪街武庙,和坝溪乡苏在一起,为摆脱兵匪骚扰破坏,后搬到碾子坪,又搬李子垭。在坝溪建立起红江县第五区苏维埃政府,广泛发动劳苦大众参军参战,积极开展打土豪、反剥削、减租退压、土地改革斗争,受到国民党反动派嫉恨,1934年12月底的一个夜晚,反动头目带着匪徒偷袭李子垭坝溪区苏维埃住地,5名红军伤病员和少共书记鲜奎模,朱仕秀等共74人惨遭杀害,区苏维埃政府所住过的坝溪街武庙、李子垭百余间瓦房也被敌人烧毁。随后,时任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的王树声和时任红31军政委张广才,在李子垭被烧毁的遗址上同苏区其他干部群众栽植枞树、青松、柏树74株,以示74位烈士革命精神挺拔不屈,坚贞向上。1935年红四方面军为了策应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奉命西征后,民间文化人张维楩怀念红色革命先烈,曾赋联写照坝溪:

                                              “坝上好溪山,看花浓桃李化变玉龙,满眼昭华新气象。”

                                              “垭下俊儿女,誓死为民众血染碧草,英灵流芳耀光辉。”

         壁上龙,元代至明朝年间建制为“里”、“社”(辖今大西坝,其规模相当于现今的村民组和行政村),清初至民国时期,先后为“亭”、“乡”。1954年底,坝溪乡同碑坝、西河、广家、前进、福城、马元、白玉7乡由四川省通江县区划到陕西省南郑县,至1958年将坝溪乡更名为星火人民公社,1961年8月22日,碑坝区辖6个人民公社时,坝溪乡建制废止。

         在这个昔日巴山集市由小到大,由萧条到繁华的演变历程中,不难发现兵荒马乱、贼匪荒淫、苛捐繁重、民不聊生的境况,像一把枷锁,至酷着淳朴憨厚的山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历史上的抗金战斗、八大王张献忠、白莲教、张飞、刘备、姜维入川以及20世纪30年代川军混战都不同程度给川北人民造成了的深重灾难。八大王剿四川,至今铭刻心中,大批湖北、江西等地移民入川和民族英雄朱兆琼反“十元半”、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入川后数以万计四川儿女参军参战反剥削压迫、坝溪苏维埃妇女主席朱仕秀、少共书记鲜奎模等当地干部和穷苦农民奋起抗争的壮举,都是川北人民遭受苦难的实际佐证。

         坝溪的杀牛坪、剥牛沟的故事就是饱受军阀盘剥、恶匪欺凌的民情历史见证。红江县第五区苏维埃政府李子垭遗址百余间瓦房大院被烧、革命先辈壮烈牺牲的事实就是兵匪勾结破坏红色革命的鲜活记录。红色交通线、巴山游击队的历史功绩和史事,成为川陕边区红色革命斗争的传奇故事育人励志,久久传扬。

         2008年7月14日,红江县第五区苏维埃政府文书杨光武之子、年已93岁的杨存书双眼滚动着泪花向笔者讲述了当年闹红时的苦难历史。1931年、1932年,我已是十四、五岁的人了,现在睡觉,一闭上眼睛,兵来匪去,烧杀抢奸的惨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梦中一幕一幕的出现。

         1931年,当地的李牛贩子一伙棒老二(对土匪的俗称),每个月至少要来我家抢三回,他们今天抢这家,明天抢那家,见粮抢粮,见钱抢钱,见了衣物抢衣物,见了漂亮女人不奸就抢上跑,欺男霸女,尽干的伤天害理没有人性的恶事。特别可恶的是他们把邻近一家刘姓的粮食、衣物、银圆抢走后,还把刘10多岁的女儿拖出屋外,在一家人哭成一团的情况下,棒老二们轮番上阵奸污。完事之后,还用葛藤把人家吊在刘家院坝边上的大松树上才嘻嘻哈哈大摇大摆走了。

        1932年6月间,灾难又一次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因为连年遭受土匪的抢劫,没有哪一家有粮吃了。加之棒老二的人数越来越多,抢劫的次数也更加多了起来,老百姓的日子好不凄惨。因长期饥饿,到处都有饿倒、饿死的人。有的人走路,走着走着一偏就倒地,看着嘴巴一张一合,一合一张,两下就断气了。有的全家人都饿死了。那时,不懂事的小娃儿哭了,大人说别哭,棒老二来啦,小娃便会立即不哭了。在人们心里,棒老二真的比虎豹、豺狼和鬼怪还令人害怕。

        有一天,也是我一辈子最为痛苦的一天。那天,我在房檐前就地熟睡了,一伙棒老二把屋里大人吓跑了。我被棒老二抓住,问我家粮食种子(能吃的东西,唯一只有粮食种子,可是,尽管老百姓用瓦罐或木桶装起来藏在土里,棒老二都要找着抢走)藏在哪里了,我不说,棒老二就用葛藤把我吊在一棵杈杈树上,用马刀片子打我的屁股,把肉都给我打得痛麻木了。见我还是不说,他们又把四五根金竹枝条(竹子的一种)刷子拧成一股,狠劲地抽打我悬在空中的双腿,每抽一次,钻心的疼痛使我全身肌肉都要收缩一下。最后一个凶狠的棒老二说,吊他一只手、一只脚,颈项上给他挂一面石磨,我看他龟儿子说不说。我一想,现在都弄得我受不了,还要那样整我,我只好撒谎说,万全富家有,我亲眼看到的。棒老二听说万家有粮种子(万家很富裕,但人去屋空了),便有几个棒老二去了万家。剩下的几个棒老二商量说,他们吃了饭就把我杀了,我一听,心想反正是死,见他们吃饭,我也叫着要吃饭。

        饭毕,棒老二带着我走,走着走着,一个棒老二问我,这娃儿,你跟老子去抢吃的吧?我说,我年纪小,去了也抢不了,那个棒老二一头气起来了,嘶儿的一声,就把一把长苗子刀戳进我的嘴里,荡了两荡,苗子刀和我的牙齿还碰得叽呱响,我当时就吓晕了。那一天,就差一点才没有死。可是六月酷暑天气,被棒老二用金竹刷子抽裂了口的皮肉伤痕感染了,一双腿又肿又痛,走又不能走,站又不能站,坐立不安,折磨了我一个多月。

        嗨呀,那个时候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好多人被苛捐杂税和兵匪贼子剥削抢掠,为了生存,不是卖儿卖女,卖房屋、田地,就是讨口要饭。住无安身之所,食无粒米之炊,庄稼遭抢劫,昼夜弃家顾命,钻岩洞,进树林避灾大气都不敢出。1933年,红军到地打土豪、分田地、建立了革命政权,穷苦人才逐步过上了安宁的生活……

        追古溯源,无限感怀。在坝溪听了老人们的讲述,我们完全认识了这个载入《中共党史》、《军史》的普通而传奇的小山村,面怀逐渐远去的辉煌历史和历代战乱苦情、天下为公革命志士风范,心情沉重而又激情不已。

近在咫尺触手探,古韵悠悠天籁远。

米仓古道风流事,柳暗花明启眼前。

山民苍桑化苦乐,褔阴不惧巴山险。

雄关漫道蜀壁坚,渃水奔流源不断。

英雄豪杰育新贤,古史昭昭耀人间。

谁道穷山峡谷窄,天宽地阔心怡然。

        浩浩沧桑,风雨寒霜,已经被无情岁月淹没于烟波浩渺的历史长河,饱满了坝溪千百年悠悠演绎进化之基石,令人回味无穷。开怀舒胸,昔日米仓古道之“闹市”,再焕容光,再展壁上龙图腾之雄风,使人遥想连篇。离别坝溪,有一种感怀萦绕心头,总叫人依恋不舍,思来想去,只得用下面的文字写出寻访坝溪之总结。

坝溪照影行,天在清溪底。

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寻访坝溪,寻出了精气神,

寻访坝溪,寻到了人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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